作者/严艺家

最近去过迪斯尼乐园的人都会对孩子们如此痴迷FROZEN（《冰雪奇缘》）印象深刻。在乐园的纪念品商店里，此起彼伏都是孩子们“OH IWANT THAT ELSA! OH LOOK AT THAT ANNA!（喔我要那个艾尔莎玩具，看呀那是安娜！）”的惊呼声。在去年与今年的万圣节派对上，ELSA的扮相出现频率超越了迪士尼所有过去的公主形象，一跃成为人气王。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另外写文章探讨为何孩子们如此痴迷于这部迪士尼的新生代动画片，本文则仅是站在一个成年观影者的立场上进行一些主观解读。

在我看来，ELSA在影片中所拥有的魔力其实是孤独，这是一部探讨孤独的力量的影片。就如同ELSA魔力的一体两面一样，广泛存在于人类内心的孤独感也许并不是一样全然负面的、需要被消除的东西，相反，正是因为孤独感的存在我们更珍惜与他人的连结，也因为孤独感我们有机会去全然和自己相处一会儿，探索自我的内心，洞见宇宙与人生的意义。许多艺术甚至科学创造的诞生是来自于一片充满了孤独感的土壤。

当我们想要逃避孤独感，就如同影片中的ELSA会想要拼命掩盖魔力一样。当其中混杂了太多恐惧与不安，孤独便成了一种具有破坏性的力量：魔力此时变成了伤人的武器。为了抵御内心的负面情感体验，一个人会发展出各种各样的内心防御机制，据说那样的方式有101种之多。“回避”是其中的一种，也是ELSA所使用的一种：为了避免魔力伤人，她一度把自己封闭在山上的冰雪城堡里。她看似在自己的国度里为王，其实如同冰雪本身带给人的体验一样，只有冰冷与荒凉。不过这样一个自我封闭的过程也并非全然没有意义：至少暂时的封闭让ELSA有机会去和自己相处，并重新找回和接纳了自我。妹妹ANNA最终用爱让ELSA走出了那座孤岛，重新去周围的一切产生连结，如同魔力在那一刻不再让周围冰封一样，孤独的力量此时再次回归到了创造性而非破坏性上。

影片除了“孤独的力量”这根主线条之外，还有一根贯穿始终的主题线条，那就是“自恋”。在自造的冰雪城堡里，ELSA某种程度上处于一种孤芳自赏的自恋状态中，而这种自恋情绪的出发点是恐惧与创伤。有时在经历了恐惧与创伤之后，人会为自己建造起一座无坚不摧的城堡，在这座城堡里无法真正感觉到周围到底在发生什么。适度的自恋是必要的，但过度的自恋则会对自身发展造成全方位的影响。妹妹ANNA在影片中的两段感情经历也正是自恋感发展的写照：我们很容易对一个与自己非常相似并高度默契的人一见钟情，那很多时候是“两个人的自恋相遇到了一起”，那样的感觉如此令人神魂颠倒，因为那一刻我似乎那么爱你，是因为我如此热爱自己身上那些与你而相似的部分。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如同ANNA最终要认清邻国王子与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因自恋而产生的吸引若最终无法转化至对彼此全方位的理解和接纳，那样的感情很难走下去，在影片中，则是自恋感让ANNA完全没察觉到王子情感背后的阴谋。当ANNA与背景悬殊的善良穷小子走到了一起，那一刻他们的感情是成熟而稳定的：我看见了你和我不一样的地方，我决定接纳那些部分；我也看见了你和我一样的地方，我决定继续接纳那些部分。真爱使人完整，ANNA似乎在那一刻修通了因为童年创伤所演变而成的过度自恋，更加如实面对自己与周围人的情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