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的心理学研究领域中我选择研究女性,原因其实不多,其中之一我做女儿时,没有得到该得到的爱,没有温柔的母亲,不知道什么叫爸爸的掌上明珠,这也影响了我后来也没能做好一个妻子和母亲。做为一名女性,深感一个女人对一个家族、对一个民族和对自已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这也是我选择女性作为我的研究对象的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作为女性的自恋,作为一个女性心理学家,关注所有女性的幸福和健康,维护女性的自尊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母亲是一个非常能干之人,十几岁时外公已去逝,外婆不成事,她家的所有家里家外事都是妈妈一个人承担,所以母亲性格急躁、生性暴躁。和我父亲结婚后母亲还是独自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事和农活,父亲一直在追逐他所谓的人生理想,不问“俗事”。我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怎么样我都是一个不受待见之人。小时候唯一可以感受到妈妈的温柔的时候是我生病了,三天不吃不喝,吃什么,吐什么,打针、吃药,吊水都不起作用。直到第三天下午,我才可以进食,而且只能吃煎饼卷葱,吃别的依然会吐,这个时候妈妈便会满村是借煎饼,然后温柔地守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九死一生”后在进食,这样的时光是我童年记忆中关于母亲的最温暖的时光,所以我小时候是喜欢生病的,而且最好吐得越厉害越好,什么都吃不下去,再不吃东西就要死了,我才能享受到母亲为我服务和她给我温柔时光。
记得小时候我有一个白色的不透明的蚊帐,我只有把蚊帐放下全部封闭起来的时候,我才可以安心的睡觉,在没有蚊帐的床上我不能安心睡觉。在每晚每晚的睡觉前我总会流五到十分钟眼泪,流出每一天那些莫名的情绪和悲伤。就如过去几年在一个没有反锁的房间里我几乎不能做任何事,也睡不着觉。直至现在稍好一点,把门关上就可以了,不用再反锁。我的分析师问我:“培丽,在你家里把门反锁上,你可以什么衣服都不穿躺在床上吗?”我告诉他,我不能。
爸爸是我们的偶像,我们都崇拜他,但是他的嘴里除了我们学习再也没有一句关于他的孩子还不错的话,当然也不会有一句赞美。我的处境当然会更加悲惨,他给我的最温暖的记忆就是他喜欢在煤油灯下教我做附加题,不知什么原因我那时总是先被他逼迫一番,甚至逼哭,然后就会把附加题做出来,爸爸总是会转怒为笑,夸我是姊妹三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为了这个“最聪明”是称号,我总是不肯像我姐姐那样踏踏实实很努力的去学习,也不能像她一样长期成绩都在前三名,我的成绩总是总是在前十名里乱窜,我总也不肯像姐姐那样踏实勤奋,因为那样我就不再拥有“最聪明”的称号了。所以曾奇峰说,不能夸孩子漂亮和聪明,这样孩子就会自恃美貌和聪明,不再有勤奋的美德了。
我的爸爸还很会唱歌,会乐器,他收了不少徒弟。小时候我也很想继承爸爸的“衣钵”,有两三次我尝试在爸爸面前展示唱歌给他听,每次他都笑着说我不是唱歌的料,说我和姐姐都是“左嗓子”。这句话的评判导致我近三十年没开口唱过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的嗓子,使我发不出声音,而我姐姐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唱歌。直到几年前,偶尔一次爸爸听了我唱的一些熟悉的歌时说小丽唱歌还不错嗷,小时是个“左嗓子”,我笑笑,没支声。
从小我的骨子里就很叛逆,我奶奶说一大家子九个孩子我最难哄,放我在席子上坐着我总是不肯坐,稍不留神就趴地上了,啃了一嘴泥,奶奶常常得把锅底的火灭了驼着我出去转。读小学了,我总是贪玩迟回家,每天晚上天黑回家,都要挨妈妈打,没办法我只有每天走我奶奶家拉着我奶奶送我回家,由于我奶奶生性禀良,我妈妈总是不好意思拂了我奶奶的面子,就不再打我了。我的记忆中竟没有一次因为晚归而挨妈妈打过,而且我的记忆中竟是没有一次曾被妈妈用力的打过,但就是怎么样也不肯与母亲亲近。我却是知道,我小时一定是经常挨揍的,否则我不会只有躲在那白色的蚊帐中我才能睡着,不会总在深夜睡眠前来一场痛哭,也不会那么叛逆。我还记得,我性格温良弟弟经常被母亲打时躲在桌底下不敢出来,我那柔善的姐姐说她小时候曾想买老鼠药把妈妈毒死。弗洛伊德说一切遗忘都是有意义的,我的遗忘大抵跟太过苦痛有关,至今我都不能忆起。
谈起这些并非是想跟我的父母清算旧账,他们也都是深受命运折磨的人,我爷爷被打成反动派,并且于生活总是一事无成,家族的重担就落在了十四五岁父亲肩上。我的外公也被打成反动派,且早逝,外婆更是不成事,家庭地重担便落在了十二岁的母亲身上,母亲一个人干活顶得上好几个男人。他们承担了太多的辛苦和焦虑,生活的压力太大,所以每每情绪失控,才会殃及我们,想来着实让人心疼。深夜思往事,仿佛能够穿越时光的隧道,来到父亲和母亲早年生活的年代,心疼他们曾经艰难的生活。
往事已矣!我并不是一个幸福的女儿,我们父母留给我的关于我的生命和人格的影响是一辈子的。
到了青春期我疯狂的叛逆,孤癖、逃学、对抗父母和老师,早恋,并最终抓住了生命中的一根稻草——我高中时的班长,我现在的老公,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二个黑色世界,这个世界覆灭了我的第一个世界,也近乎覆灭了我的整个人生。我需要爱,却不懂爱情;我没有自已,却献出了整个世界;我垂死挣扎,却始终没有获得一片天空。我没有在母亲那学会温柔,却习得了暴躁;我不是一个男人,却继承人父亲的野心勃勃。我把自已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在亲密关系里,是家庭里,是这个世界,我找不到自已的位置,也无法找到自已存在的方式。丈夫一次一次的背叛,固然有他自已没有处理的情结,却也有我无法推卸的责任。孩子不能尽心去带,也同样固然有丈夫没有做好一个丈夫的原因,却是有我自已更深的情结未解。在女人的角色里,我一败再败。
从女孩到妻子再到母亲,几乎每一个女性都必经的修行之路,一个女性的心理健康和幸福影响了孩子的心理健康和幸福包括他的未来生活、影响了丈夫了心理健康和幸福、也影响了整个家族的良性发展,甚至一个民族的心理健康水平的幸福指数,一路走来,感触良深,愿研究女性,关注女性身心健康。
我的自传。思往事,感流年,依然思绪难平!且行且修行,且行且珍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