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告诉我,你在抑郁中挣扎的那一瞬间,我与你连接了。”最近,先后有两位咨询师朋友传递给了我这样的一个信息。与她们连接的,不是我的“美好”,反而是我的“残缺”,这在让我错愕的同时,也让我重新思考。
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已经不止一个人这样说我。但完美带给我的,更多的是束缚,而不是自由。因为赞誉声中的喜悦很快会过去,而为了获得更完美的完美的压力和达不到更完美的完美的恐惧很快就会随之而来。就像是无休无止的“强迫性重复”,在一次又一次的超越中,反而纠缠住了内心。
可是,真的有所谓的完美吗?国庆期间,和君玲聊了三个晚上,是那种剥去呈现在人前华丽面具的深聊。聊自己,和聊他人。然后我们发现,其实大家都一样,名人也罢、凡人也好,都过着悲喜交织的人生,只是我们习惯了,光鲜给别人看,而痛苦自己咽,所以会错觉别人都很好,而自己却很糟罢了!
话虽如此,但真的要承认自己其实“不够好”,是比“我很好”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力量的。因为,这意味着:
我们要接纳自己不如别人
经典的俄狄浦斯情结是这样描述的:儿子希望将父亲“灭了”,占有母亲,但同时又恐惧父亲将自己“阉了”,而产生阉割焦虑。从象征层面来说,代际间的竞争与超越,同辈间的杀戮与侵占,自古到今,从未停止。性本能与攻击本能,胜者为王败者寇的残酷历史,迫使我们无休止地赶超。但俄狄浦斯冲突解决的标志,是我们从根本上接受了自己存在于世的这个序列,我们接纳了自己的局限性,但也确认了自己的存在感。我们可以仰视在高处的他者,并安住于自己的所在。
我们不再仰赖他人的评价
从客体关系的角度来说:“我”不成其为我,如果没有一个“你”来指认的话。但如果这个“你”所指认的“我”,只是社会标准下认为“好”的那个“我”,只是在外在的繁华下映衬着的“我”。那么,为了证明“我”的存在感,我们需要不停地攻城掠地,才能让别人“看见”。
从客体关系的角度来说,完美者的内心有一个拒绝性的客体,不停地指责与批判;而从弗洛伊德的结构模型来说,则是内在有一个严苛的超我。接纳自己的不完美,意味着内在客体关系模式的改变,需索的客体(表现极致才会赞美)和拒绝的客体(表现不够好就会惩罚)整合进入理想的客体(更多的包容性、接纳的完整性);反力比多自我(超我,自我攻击的部分)开始慢慢降低,而力比多自我(本我,潜意识的幻想、愿望、恐惧、智慧等)开始慢慢得以释放,且二者与核心自我(更健康的部分)之间的楚河汉界开始变得松动,个体的人格也从割裂开始慢慢走向整合。
从发展的角度来说,接纳自己不完美的过程,也是一个成长为成人的过程,不管“爸爸妈妈”觉得我好不好,我都能接受自己作为一个“我”的存在。
我们回归心性去寻找答案
终究来说,当我们还把自我价值建立在外在的评价上,我们就无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但是这股力量又是如此地强大,强大到经常会以各种伪装的形式让我们深陷其中。因而,起心动念间的自我觉察,就变得不可或缺。
追求完美的背后,更多的是对于担心自己“不够好”而不被爱的恐惧。当我们能够觉察到胸中升起的这股热浪,承受恐惧与焦虑,并不再付诸行动,穿越痛楚,我们将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因为此时,内心直觉性的智慧将会升起,并将我们带向更远的远方!
(完)